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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西安7月28日电 宁夏固原云雾山区,绿意盎然。

64岁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土保持研究所教授程积民将手轻轻从草丛中拂过,就像抚摸孩子的头发。

这里曾经“山是和尚头,沟里没水流,耕种山梁峁,刮风浮土跑”。恶劣的自然条件,使贫穷就像《西游记》中妖精手里的“捆仙锁”,人们越想挣脱,就越被它紧紧束缚。

程积民用40年的朴素坚守,解决了黄土高原林草地建设分区、退化草地恢复、恢复草地利用等关键理论与技术难题。他主持的研究成果在宁夏、陕西、甘肃、山西、内蒙古等省(区)示范推广,创造了500多亿元的经济效益,带动30余万贫困户脱贫。

今天的云雾山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贫困的帽子和恶劣的生态,逐渐消失在一代人的记忆里。

初心:把青春献给需要我的地方

择一事,惠众生。从事基础学科研究的程积民说,自己有一颗“平凡的初心”。

40年前,云雾山区并不像名字那般美好。那时,程积民从大学毕业,分配到位于陕西杨陵的水土保持研究所,像家人期望的一样,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1979年夏,参加工作不久的程积民随所里的老师们到云雾山考察,踩着羊肠小道走遍了云雾山周边沟峁塬梁的旮旮旯旯。一天,科考组在野外吃晚饭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等大家拿开遮挡双目的手一看,带来的馒头和咸菜已经覆盖了一层黄土。

那顿“沙土饭”,改变了程积民的人生选择,激起了他改变黄土地贫瘠状况的强烈愿望。

走村入户时,程积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每天日上三竿,不少群众还都躺在炕上,少有人出门。

“一问才知道,原来农户家穷得只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这种情况当时在云雾山区比较普遍。”程积民说。看到当地群众望天喝水、孩子上不起学、没有医疗保障的状况,他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痛楚。

生态环境恶劣使当地土地贫瘠,土地贫瘠又让农民广种薄收,家无余粮令群众加大开荒和放牧面积,开荒和放牧又加剧了生态环境的恶化。贫困,仿佛是云雾山区祖祖辈辈逃脱不了的“诅咒”,靠天吃饭的日子,仿佛永远望不到头。

“我无法忘记,即便家里可能都没有隔夜粮了,当地群众见到我们时,有一个饼还要分半个给我们吃。”看到老乡们的热情和淳朴,同样出身于陕西蒲城农村的程积民晚上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角落,抹起了眼泪。

“为什么这里不能像我上学时去过的南方一样风景秀丽、山清水秀?我一定要在这里开展研究工作,改造这里的荒山秃岭。”程积民在日记中写道,“搞农业科学研究不就是要改善群众生活吗?我想把青春献给这片最需要我的地方。”

他和导师邹厚远商量后决定,向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府申请,在云雾山区设立一个观测点,长期观测并试验恢复黄土高原上的植被,通过改变当地植被和小气候,带动当地脱贫。

申请很快得到批复,同时在宁夏的科学技术大会上引起不小的轰动。从此,程积民将他的心留在了固原。

扎根:将科学论文写在黄土高原

“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理工科出身的程积民很喜欢《平凡的世界》里的这句话。

从公元7世纪到20世纪前半叶,黄土高原有记载的大旱灾就达236次。这里的生态之苦在上世纪几乎达到了顶点。

如何恢复黄土高原地区的生态,全世界的学者们一直都有分歧和争议。有些学者认为,黄土高原生态不可逆,一经退化就很难再恢复;还有人执念于在裸露的黄土上造林,死一批、再种一批,再死,再种……程积民没有受限于这些做法和观点,而是希望从自己的科学实践中找到答案。

在年降雨量只有430毫米的黄土高原核心区,种什么?怎么种?程积民的科学试验和推广首先要面对的是世俗观念。

程积民在观测点附近找到了一个山头,尝试使用“封山”的方法进行对比试验观测。很快,他发现没有任何人工活动的地区,草的密度比其他地区高出一倍。有了三年左右的数据,程积民团队决定向当地政府申请,扩大封山面积。

封山禁牧,这个话题对于祖祖辈辈在山上放牧、人口占当地总数一半的回族群众来说,乍听起来无异于“灭顶之灾”。

“怎么能放任这样一个人胡闹?”不少人提出了质疑。

常年在保护区工作的固原市原州区寨科乡蔡川村村民杨启来说:“当时好多干部群众都在骂我,说我胳膊肘朝外拐。我作为本地人都这样被人抱怨,程老师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程积民想去村民家解释自己的工作,却经常吃闭门羹。为表示愤懑和抗议,村民们甚至偷盗程积民放在山上的仪表和仪器。上世纪80年代中期,有日本同行来云雾山考察后诚恳地告诫程积民,想要在这里恢复生态无异于天方夜谭,他们甚至怀疑云雾山区曾是中国试验核弹的地方……不过这些“内忧外患”、冷嘲热讽,都没能将这个脸上写满坚毅的人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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